一废树

暂停更,且九成可能永不填坑,慎关。

【囚J】👫

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 张潇没有回来。
       那张日报白纸黑字,戴士清早把它拿在手里,尚能感觉湿热,还有铜黄烟斗,温如小鸟在握。
       八月里的稻花香,张潇叼着一根稻草,吊儿郎当地在田野里走,他的军裤溅了泥,裹起来塞到筒鞋里,干巴巴的痕迹,是走过的路的记录。
       戴士踩着他的脚印走过去,他坐在田坎,稻草也夹得像烟,他呼出的一口气,戴士能看见。
       张潇的眉目总是淡然,有时不屑,但是眼光很远,顺着他看过去,灰远天际,一两根电线,雀在枝头。周遭都很安静。张潇指着北边说,我要去那里,战场。
       人生安逸也好,颠簸也好,都顺着时代的脉络,一步步踏过去。
       在这个年代,他们尚且不能谈儿女情长,两个人躲在草垛后面偷偷接吻,身上还是暑日的汗水味,荷尔蒙,硝烟,土地,这些东西。张潇按住他的后脑向自己,他的手轻轻抚摸他,到他颤抖,到他啜泣,到他瘫软。然后他们分开,各看对方一眼,有炊烟,有葱花油米的香气。想起红尘,想起世道,他要逃,茫茫星空底下,张潇死死抱住他,温柔或者粗糙,然后推开,好似干净利落,到头来还是要轻轻拉住。这世道很难,平淡生活都是一种奢求,国破家亡,而他们谈的感情是最下贱的事情。
       在北方,寒夜里,营地很冷,张潇在半夜钻进他的帐篷,缩进他的被子里,不撒手,火热的身体在哪里都火热。戴士不要他碰,他就不碰,但悄悄在他耳边说,明天我要和他们走了。
       他不说别的话,只跟他一夜温存。别人在外打仗,心里头想着家里老婆孩子,我却不用记挂,你就在这里。
       戴士想了想,点点头。他说那你跟着他们好好走吧。
       说要留下一支断后的队伍的时候,张潇举手了,戴士把他揪出去,一瘸一拐,拉拉扯扯,不像样子。
       你干什么。
       你要干什么。
       我去会会那帮狗崽子。
       会你妈逼。你不是要去北边。
       不去了。张潇把头埋得很低,他的发旋在戴士眼前,他们打了一架,各自鼻青脸肿,戴士说你会死的,张潇说怕个屁。戴士说你会死的你个傻逼。张潇说你怎么这么怂啊。
       戴士想,他确实怂了,要他去第一线,他是心甘情愿的,可是这事遇上张潇,怎么就一百个不情愿呢,怎么就疼得这么难受呢。
       他经不起张潇激他,混合着血腥的口舌相缠,在懵懵懂懂的长吻后,戴士揪着他的衣领说,我一点都不大公无私。
       张潇说的什么大道理,哲学,伦理,他都听不清了,他恨他入骨,恨不得咬死他,嚼碎他,可是心底觉得他字字在理,于是咬牙切齿。那你就去死。
       听好了吗,那你就去死。
       后来他就真的去了,在去之前找到他,告诉他,其实他不是了无牵挂,他就在他身边,他却时时刻刻提心吊胆。
       戴士架着枪,肩膀有些酸,眼睛也干涩了,他身心俱疲,但记得他这些话,记得他说他很累了,这是比打仗还要难的一件事情。
       那么简单的交给他,难的留下来吧。
       玫瑰色的霞光盛开在天边,一圈一圈滚出花瓣的形状,像是喜服上绵延开来的花边,是张潇给他看过的。
       十里红妆,锣鼓喧天,好像一阵一阵的炮火。他们并肩站在山头,张潇对他说,我不会用那些东西来吸引你,我也不会甜言蜜语的词句来形容你,我不能娶你,但是在心里我已经把你当做我的伴侣。
        他们都不是诗人,动笔头的,他们是这个时代的某种悲观理想主义者,绝对浪漫主义者,和极端别扭主义者。
         张潇对他说的最好听的一句是,你可以跟我一起走下去吗。在小山头上,日落西山红霞飞,那是一整个世界的祝福。
         他把手伸出来,戴士看了看,就这么不犹豫地放了上去。
         好。
         他这么说过,也想这么去做,和他携手走这长路漫漫,同荣辱,共进退。张潇先食言,他却不怪他,只想他等一等,他还在路上。

——
军训日常脑洞
啊 瞎写 要睡了
    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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